“如果你是這樣想的，那朕依你便是。”朱祐樘深深地嘆口氣後說道。

“謝陛下。”裴玉杭心中一陣開心，但是隨後又被朱祐樘的一句話問倒來了。

“先別急著謝恩，朕還有一事想問，希望裴侍衛能如實回答朕。”朱祐樘臉色一變，讓裴玉杭的心跟著不安起來。

“今日皇後娘娘所說的事情是否屬實？為何與你當日所說不一樣？”朱祐樘問道。

裴玉杭低頭未語，許久之後他才低聲說道：“是否屬實，陛下心中難道沒有定奪？”

朱祐樘先是一楞，隨後尷尬地一笑道：“那你便依了？”

“陛下毋須來試探微臣，事情該如何依允，陛下早該心中有數。”裴玉杭的聲音聽來有一絲絕望，這是朱祐樘最不想聽到的。

“朕看的出來，靜儀那丫頭對你有意，如若你也對她有意，那朕便不阻攔。”朱祐樘不僅是想要裴玉杭的一個答案，他更想要自己的一個答案。

“陛下，身在朝堂還有自己能做決定的事情嗎？”裴玉杭苦笑著說道。

朱祐樘沈默了，他慢慢地在原地踱起步來，裴玉杭說的一點都沒錯，身在朝堂早就身不由己了，他如此，那自己何嘗不是如此。

他是皇帝，他是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，在很多人看來自己都是要什麽有什麽，想什麽做什麽，但是唯有他心中最清楚，自己早已被各種各樣的感情所牽絆。

“這麽說你同意了？”朱祐樘站定腳步，剛想轉身，卻看到曇道從一旁沖出來，使勁地抓住裴玉杭的衣服，憤怒地說道：“你說，誰是靜儀？皇後是不是要你娶她？”

裴玉杭被曇道這麽一推重心不穩，差點便摔倒，他淡淡地看著曇道那憤怒的眼眸道：“是。”

“你居然要娶女人？”曇道一下子松開他的衣服，哈哈大笑起來。

這一笑倒是讓朱祐樘覺得疑惑，他看了看裴玉杭那平靜的臉色，又看了看曇道那頗為受傷的臉頰，道：“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
曇道給朱祐樘這麽一問，笑得更加大聲，他手指在朱祐樘的臉上，瞇起眼睛看著他，道：“哈哈，說我蠢，我看這世上最蠢的便是你，你居然要他娶一個女人？哈哈哈……”

“你瘋夠了沒有？”裴玉杭怕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，於是上前拉住他的，並將他拉到自己身後，道，“你不回去休息，來這裏攙和什麽？”

“攙和？如果沒有我的攙和，我還真不知道你要成親了。”曇道盯著裴玉杭的眼眸，厲聲說道，“裴玉杭你好樣的，為了他你竟然連這樣的委屈都願意受？”曇道邊說邊擡手準備指向朱祐樘，但是卻被裴玉杭快速地打斷道：“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趕出家門。”

“你……”曇道還想說什麽，但是卻被一頭霧水的朱祐樘打斷道：“你已經有心上人了？”

曇道一下推開裴玉杭，來到朱祐樘面前，笑著說道：“他當然有心上人了，皇上你不是慣會看人的嗎，怎麽到現在還沒看出來他的心上人是誰？”

“曇道……”裴玉杭一個箭步快速地來到曇道面前，並且立刻出手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，但是卻被曇道靈巧地躲開了。

“怎麽？想殺我滅口？如果想殺我滅口，麻煩你下手重一些，否則我可不會那麽容易就死。”曇道諷刺的意味濃厚，但是裴玉杭似乎並不想放過他，待到他話剛說完，便立刻再次出手，這次明顯比上次要狠得多。

朱祐樘已經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，只得在一旁幹瞪眼。

江木左在外面聽到動靜，立刻推門而入，差點便被裴玉杭的拳頭打到，他快速地逃到一旁，彎著腰向朱祐樘走去。

“陛下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？”

“朕也不知，你快去將門外的侍衛叫進來，把他們兩個分開來。”朱祐樘焦急地吩咐道。

突然曇道站在了門邊，嘴角邊一絲暗紅色的鮮血溢出，他看了看裴玉杭又看了看朱祐樘，笑意更加強烈，道：“你以為我不說，他就不知道了嗎？裴玉杭你到底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？”曇道說完，轉身沖進了黑暗中。

裴玉杭看著他消失的背影，不禁深深地松了口氣，他心裏知道曇道是為自己好，但是這樣的情況下，他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，免得徒增煩惱。

朱祐樘走到裴玉杭身邊，一同看著曇道消失的地方，道：“曇道說的她到底是誰？如若你對靜儀無意，那朕……”

不等朱祐樘說完，裴玉杭低頭拱手說道：“並無他人，乃是曇道他瞎想，臣的婚事但憑陛下做主。”

朱祐樘雖有疑問，但裴玉杭答應的那樣敷衍，早就已經將一切都表現的很明顯了。

就在氣氛稍顯尷尬的時候，更夫打更的聲音傳入府中，江木左立刻上前，小聲說道：“陛下，已經醜時了，再過兩個時辰就該早朝了，還是回去吧。”

“好……”朱祐樘看著裴玉杭還想再說點什麽，但是終是沒有在說出口，在江木左的攙扶之下，猶如來時那樣，悄無聲息地離去了。

裴玉杭覺得渾身癱軟，他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，身後已經不知不覺滲出汗漬，讓他覺得很不舒服。

“哥，既然道哥哥願意幫你的忙，你為何不讓他說？”素素還沒有睡覺，剛剛發生的一切，她躲在一旁已然悉數看清。

裴玉杭鼻翼中哼哼一聲，發出苦澀的笑容，道：“說了又能怎樣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。”

“哥，如果在京城沒有快樂的話，咱們帶著義父的牌位遠走他鄉吧？”素素慢慢走到裴玉杭身邊，在他腿邊蹲下，將頭靠在他的膝蓋上。

“能嗎？”裴玉杭淡淡地問道。

素素擡起頭，充滿期待地看著他，說道：“哥，以前素素覺得你只有待在喜歡的人身邊才會快樂，但是現在素素認為你所有的不快樂都是來源於那個人，既然不快樂，為什麽不離開去尋找自己的快樂？”

“快樂？談何容易？”裴玉杭扶起素素，拉著她的手笑道，“哥所有的快樂都是源自你的，只要你快樂，哥便快樂。”

素素無奈地一笑，道：“其實道哥哥人也挺好的，對你也算是從一而終，為何你不嘗試著接受他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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